有无如此经历,像是一拳头打在鼻梁上,然后整个脸都是酸的,没有了知觉,只是自顾眼泪哗哗出来,真正的是水,像把自己都浸入水中。
什么打击,什么跌倒,什么轻视,其实都不值得一提。第一次受挫,摔在地上,说什么再也不愿爬起来,只觉得得过且过,或许把我送到疯人院也好,我是再也不能往身体压上任何重担了,它已经轻薄,即刻破碎,可以四分五裂。感觉害怕,又孤单,像死了似的,又逃不开。
我大声尖叫着从五楼冲到一楼 ,然后跪在地上,那时候还是很长的头发,整个披下来,盖住了我的身体,最后我从泥泞里爬起来,带着膝盖的血迹和肮脏的裙子回家。我的身体不是我的了,我不能指使它做任何事情。
他们说,如果你在很多年以后,还记得那个让你跌倒的坑,那你甚至永远没有爬起来。
我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,很潮,有发霉的书本,有壁虎。我抱着被子,不敢尖叫,窗外偶尔能透进月光,透过坚固的乱落的钢窗,一层层的钢铁,连我伸出身体透气的自由也没有。
我心痛我的书本,我慢慢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,把内容背下来,等到第n次背这个故事的时候,就已经麻木了。可是仍旧,会在放下它很久以后,断断续续地复述出来。
我把被子当书桌,枕头当椅子,度过了我两年的生命。我再也没有勇气,尽自己最大的声音尖叫,从五楼冲下来,到最后,连下跪的力气也没有了。
早上会有附近书院的早操声传来,于是起床,在家一天或者去书院一天。回来,躺下看外面漆黑的天。我把自己磨得安静了。
晚上做噩梦,梦见我披散着我的头发坐在椅子里,一个人拿着剪刀过来,扶住我的头发,咔嚓……。我在浑身大汗里惊醒,慌乱地一边哭一边摸自己的头发,仍在。于是,咬着嘴唇止住颤抖,把他们重新披散在枕头上,再次入睡。
那时候收到过一个布偶的鱼,橙色,我说它像是被红烧过了。可是很喜欢,一路从山上抱到集市,然后到家里来。舍不得用,和它瞪眼了两天,偷偷放入别人家的衣柜里。我浑身冷汗,不敢想念。
等我从那个封闭的空间里出来,已经是可以独自出门的年纪了。
我坐在山上的树荫下,看无数来来往往的学生填写去外地的表格。我写的很多东西还躺在书院的办公桌上,即使我走后,它们仍会变成稿费寄回来,而我已经不在了。当然,这些对于我也已经不重要了。我坐在树下很长时间,我看着那栋白色的大楼,还有书院屋角,漆红色的柱子。我知道我会离开这里很久了,离开,越远越好。
出关,出关……
因为知道,悲歌可以当泣,远望可以当归。
to me, 10 years ag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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